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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4章 他還接受不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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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柏失戀了, 把自己關在臥室不出來, 徐燕青又心疼又生氣,只盼著趕快開庭,陪女兒指證完顧紅兵就趕快帶陸柏回去。省得他天天癡心妄想。

很快就到周二了,這天, 顧建年、陸濛、徐燕青、陸柏四個人都早早起了床,洗漱完畢,一起去法院。

事先律師已經跟陸濛溝通過, 所以陸濛並不緊張。案子早點判了, 顧紅兵早點進了監獄,她也能早點安心。

法庭莊嚴肅穆,陸濛和律師一起坐在被告席上,沒一會兒,武警押著顧紅兵進來了。顧紅兵穿了件黃色的囚衣, 剃成了光頭,整個人不僅沒瘦反而還胖了一圈, 氣色顯得好多了, 就連標志性的酒糟鼻都沒那麽顯眼了。

監獄生活這麽好?陸濛正在心裏小聲吐槽, 突然聽見陸柏驚慌失措的喊聲, “媽!媽你怎麽了?”

陸濛扭頭一看, 一顆心猛地揪了起來!她看見老媽手捂著胸口, 兩眼翻白, 一頭朝地上栽去!

“媽!”陸濛慌了,顧不得是在法庭, 朝老媽那邊沖過去。怎麽會這樣?老媽這段時間身體已經有好轉了,為什麽突然發病?以前從沒這樣過!

顧建年已經和陸柏已經將徐燕青扶了起來。徐燕青癱在椅子上,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。

法庭頓時一片大亂,法官皺皺眉,暫停了開庭,讓家屬先處理突發情況。

律師申請了暫緩開庭,陸濛一行心急火燎地將徐燕青送到了醫院急救。

等了半個多小時,徐燕青終於被推了出來,陸濛趕快撲上去問醫生,“醫生,我媽怎麽樣?到底是怎麽回事?怎麽突然就暈倒了?”

“她身體比較弱,又受了很大的刺激,導致心肌供血不足。現在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,註意讓病人不要再受刺激,飲食以清淡為主,好好調養。”

陸濛有些懵,受了很大的刺激?今天早上沒發生過什麽事情啊,連陸柏都乖乖的,沒跟老媽拌嘴。

徐燕青住的是高級單人間,陸濛和顧建年、陸柏,都守在病床邊,等徐燕青醒過來。

沒一會兒,徐燕青醒了,正好陸柏和顧建年出去買吃的東西和住院要用的東西去了,病床邊只有陸濛一個人。

徐燕青拼命扭著頭想要朝四周看,陸濛不知道她在找什麽,輕聲問,“媽,你找什麽?是渴了想喝水嗎?”

陸濛剛要起身去倒杯水,手腕被徐燕青用力攥住,陸濛非常驚訝,老媽都虛弱成這樣了,可她的手勁卻很大,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
“離婚!和顧建年離婚!”徐燕青臉色猙獰,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句話。

陸濛驚呆了,老媽在說什麽?為什麽一睜眼就要她和顧建年離婚?是做噩夢了,在發夢癥嗎?

“媽,你是哪兒不舒服嗎?”陸濛伸手想幫老媽按摩一下頭,被徐燕青揮手打開了,“離婚!濛濛,馬上離婚!”

老媽看樣子不像是做噩夢,神志是清醒的?

陸濛更懵了,“媽,怎麽突然說這個?我跟建年好好的,離什麽婚呀?”她和言細語地想要把老媽安撫住,“你剛才暈過去了,醫生說不能再受刺激,不能動氣了。”

陸濛正說著,顧建年買東西回來了,看到徐燕青醒了,笑著走過來,“媽,你醒了?現在感覺怎麽樣?”

徐燕青臉色煞白,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顧建年,半晌沒說話。她的眼神敵意十足,顧建年楞了一下,有點疑惑地看向陸濛。

陸濛也是一頭霧水,茫然地朝顧建年搖搖頭。

“你出去吧。我現在不想看到你。”徐燕青對顧建年下了逐客令,語氣非常不客氣。

顧建年心中不悅,卻還是笑了笑,“那我先出去,您好好休息。”

“媽!你怎麽了?”陸濛不滿地看老媽一眼,又喊顧建年,想追出去。

“你給我站住!”徐燕青厲聲呵斥道,“陸濛!你敢跟他走,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系!”

陸濛真的心累,停住腳郁悶地看著徐燕青,“媽,你到底怎麽了?建年招你惹你了,你跟他說話的態度也太惡劣了吧?”

徐燕青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,她盯著女兒,眼神越來越瘋狂,最後咬著牙道,“陸濛!你知道他是誰嗎?”

陸濛:“……”

她有些抓狂,老媽到底怎麽了?為什麽生著病還要折騰這個折騰那個?她不累嗎?說的話全都讓人聽不懂,她到底怎麽了?

“你知道你爸爸怎麽死的嗎?”徐燕青的聲音嘶啞了。

爸爸?怎麽突然又提到了她的親生父親?陸濛一頭霧水。她的親生父親是被一個女人用菜刀砍死的,這事老媽跟她說過的。可是,老媽為什麽突然提這件事?

“那你知道那個砍死你爸爸的女人是誰嗎?”徐燕青步步緊逼。

“是誰?”

“那個砍死你爸爸的女人,就是顧建年他媽!”徐燕青情緒崩潰,她雙手捂著臉,像小女孩一樣嗚嗚哭了起來,“顧建年他媽砍死了你爸!濛濛,他媽媽是你的殺父仇人!他們家欠我們家一條人命還沒還清!”

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,陸濛的眼前突然冒出許多小金星,晃得她站都站不穩了。這不是真的,這絕對不是真的。她一定是在做夢,做了一個噩夢。

陸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——很疼,她不是在做夢,這麽荒謬的事情,竟然是真的!

“之前聽說顧建年的爸爸叫顧紅兵,我還以為只是巧合,顧紅兵這個名字很常見,我們那輩人叫紅兵的很多。可是今天,在法庭上看到他,我一眼就認出來了!就是他!他跟你爸爸是酒友,就是他老婆砍死了你爸爸!”徐燕青抽泣著,“你爸爸死的時候,全身上下,一塊好皮膚都沒有了!”

陸濛沒有聽徐燕青的哭訴,她的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顧建年的聲音。

那個晚上,顧建年給她講了個故事。他說,這個故事不是很愉快,希望不會影響你的睡眠。

“男孩的爸爸賭博酗酒,打老婆打孩子是家常便飯,煙灰缸砸頭這種事,其實算不了什麽。他最卑劣的事,是把兒子送到一個賭友家裏過夜——那個賭友,是個同性戀,有戀童癖。”

“男孩的媽媽知道這件事之後,拿菜刀跑到賭友家搶回了兒子,連夜把兒子送到姥姥家,然後,在回家的路上,她跳進了護城河。第二天,男孩跟著姥姥去見媽媽最後一面。媽媽的臉很涼,很硬,不管他怎麽用力,都沒有辦法把它焐熱。”

腦子裏的弦徹底斷了,陸濛的腿軟得再也站不住,一下子癱倒在地上。

她自己的親生父親,是個戀童癖,顧建年的媽媽用菜刀砍死了他,而徐燕青,在法庭上認出了顧建年的爸爸!

一切的一切,都像一個巨大的旋渦,拖拽著她墜落,墜落……

“離婚!濛濛,你必須和顧建年離婚!你們不能在一起!”徐燕青還在旁邊吼著。

“媽,”陸濛舔舔嘴唇,她的嗓子幹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來,“那是你們上一代的事,是顧建年的媽媽殺了我爸,又不是他,再說……”

再說自己老爸也做了很齷齪很可恥的事啊。

“我接受不了!陸濛,你不想跟他離婚也行,我就當以後沒你這個女兒好了!我馬上走,我跟我兒子回去!以後再也不踏進你家裏半步!”

徐燕青說著,就掙紮著要下地,腳剛碰到鞋子,她的頭又開始暈眩起來,差點從床上摔下來。

“媽!你別折騰了好不好?你躺著休息不行嗎?”陸濛哭著訓斥她,心裏難受得要命。

怎麽會這樣?怎麽會變成這樣呢?命運為什麽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!她和顧建年,才剛進入蜜月期啊!

“你去找他,跟他說離婚!”徐燕青推女兒,“快去!”

陸濛渾渾噩噩地朝病房外走,手一推門,發現陸柏就站在門口,一張臉滿是震驚——他什麽都聽見了。

陸濛沒有力氣跟弟弟說什麽,伸手碰碰他示意他讓開。她想一個人靜一靜。

陸濛在住院部下面的小花園裏坐了很久,太陽越來越烈,她坐在長椅上,一顆心空茫茫沒有著落。

椅子發出一聲輕響,身邊有人坐下了,有清冽好聞的氣息傳入鼻端,陸濛扭頭看了看,是顧建年。

他面沈如水,無悲無喜。

“建年……”陸濛突然覺得委屈,驚慌,委屈,歉疚,害怕,所有的情緒一股腦朝她襲來,她很想撲進他懷裏痛哭一場。

“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。”顧建年的話如冰冷的湖水一下子淹沒了陸濛的頭頂,讓她感到窒息,呼吸困難。

半晌,她才從嗓子裏擠出一句話,“你都知道了?”

“對。你弟弟都告訴我了。陸濛,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。“顧建年並沒有看她,他的眼睛看向很遠的遠方,眼神卻很空洞,“我想,我暫時還接受不了。”

陸濛身上流著那個男人的血,她的基因裏打著那個男人的烙印……

至少是此刻,他還接受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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